米芾,是个不世的书法大家,在宋四家中,无论技法、艺术主张,他都应该不让苏东坡。实在是苏东坡太优秀,让米芾受委屈了。
苏东坡对于米芾来讲,太重要了。不夸张的说,没有苏东坡,成就不了米芾。至少,米芾还要在黑暗中摸索一段时间。
因乌台诗案,苏轼被贬黄州。宋神宗元丰五年(1082)三月,31岁的米芾特地从长沙,取道黄州拜访了苏东坡。这次会面,对书法史来说,是非常有意义的一次重大事件;对当时的北宋文化界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。苏轼时于黄州,地偏客稀,基本没人陪他聊天,米芾的来访,对苏轼来说就是意外之喜。
米芾的黄州之行,东坡给他写了字,还画了幅竹石图送给他,但是,遗憾的是这幅画后来被驸马王诜所夺,米芾将此事写进了自己的《画史》。
最最重要的是,苏东坡看了米芾的字,要他远韶魏晋。从此,米芾于晋人十分鼎力,搜罗晋人片纸只字,,名其书斋为“宝晋斋”。自黄州求教于苏东坡后,米芾书法大变,开始有自己了。今传王献之墨迹《中秋帖》,据信就是他的临本。
米芾的母亲是宋神宗赵顼的乳母,赵顼继位后,不忘米芾母亲阎氏,赐米芾为秘书省校字郎。
米芾16岁随母亲阎氏到京都汴梁的,当时他的母亲开始侍奉英宗高皇后,他知闻并目睹了母亲先为乳娘,后为侍佣的卑贱人生。这对从小就发奋读书的米芾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影响。
米芾一些惊世骇俗的怪癖,正是因为这种暗示,而使许多不可理喻的行为让人得到了理解。比如:他的洁癖,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。米芾非常爱干净,只要用手碰过任何东西,就会立马洗拭,不然他会感觉到浑身不自在,无所适从。米芾无论走到哪里,都会有仆人拿着水壶跟着,方便随时洗手。他还不在盆里洗手,他认为干净的水倒进盆里后会变脏。他洗手是用手接水洗,洗完之后不给毛巾有二次污染的机会,让手自然晾干。
他的东西,更不会让人碰。有一次上朝,他发现他摆在那的朝靴被人动过了。回家后,米芾就去洗朝靴,不停的涮,直到把朝靴上的颜色都涮掉了,才肯罢休。还有一次,米芾担任祭祀官员,祭祀是要穿规定的服装,而祭祀的衣服是公家的,每年都会有不同的祭祀官员穿,米芾把衣服拿回家,洗了一遍又一遍,衣服被洗的掉了颜色。有人奏知皇上,皇上认为这是大不敬,就罢去了米芾的官职。
宋徽宗让米芾书御屏,想见识一下他的书法。米芾笔走龙蛇,一挥而就。宋徽宗大加赞赏,觉得米芾果然名不虚传,米芾趁着宋徽宗高兴,一把将宋徽宗的砚台纳入怀中,不顾墨汁四处飞溅,对皇帝说:此砚已被臣所污浊了,皇上不能再使用了,求您就赐予我吧!宋徽宗看他如此,顿生感慨,将砚送给他了。
米芾有个宝贝女儿,在给她选女婿的时候,挑来选去总是感觉那儿少了点。后来,米芾碰到一个从南方来的年轻人,名叫段拂,字去尘。米芾一听这个名字就高兴地跳了起来,说:“好,这个名字好,人也好。已经段拂了,还要再拂一次,那不是彻底干净了?”他非常高兴地把女儿嫁了出去。
米芾喜欢奇石,到了如醉如痴、如癫如狂的地步,故世称为“米癫”。米南宫整日醉心于品石、赏石,以至于好几次遭到贬官,在仕途上很是失意。他在安徽无为州做官时,发现院内立着一块大石头,形状十分奇特,开心的他手舞足蹈:“此足以当吾拜。”他整理好衣冠认真的拜下去。一次,米芾得到一块“状奇丑”的石头,便让衙役将其移至州署院内,然后让人取过官袍、官笏,倒身设席跪拜,感叹道:“吾欲见石兄二十年矣!”
元祐四年(1089年),五十四岁的苏轼米芾在扬州。他四月出京,六月往扬州访米芾,《东坡全集》卷75有《米黻石钟山砚铭》一首。苏东坡在维扬时,召名士设席以待,酒至酣中,米芾乘兴问苏东坡:人家都说我疯颠,我想问子瞻先生,你是怎么看我的。在米芾的私心,他认为坡公一定会在众人面前给他面子,谁知道苏东坡说:“吾从众”。意思是我尊从大家的意见,你就是疯颠啊。搞的米芾下不来台,在中国艺术史上一时传为佳话。
米芾是北宋著名的画家,他绘画题材十分广泛,基本无所不画;米芾在山水画上成就最大,有“米家山水”之谓,被推为文人山水画的开山巨擘。他更欣赏的是江南水乡,那瞬息万变的“烟云雾景”,形成了自然的“天真平淡”。他首创以繁密的墨点堆叠成山峰,极尽法度,极见才情。这与他的艺术主张非常吻合,米芾无论是绘画还是书法,都是力追于天真中见活泼,从平淡中得真爱的自然状态。他所创造的“米氏云山”都是信笔拈来,烟云掩映。
米芾书工各体,尤以行草见长,与苏轼、黄庭坚、蔡襄合称“宋四家”,其“刷字”书风至今盛行不衰。米芾在书法史上的意义,是通向魏晋的桥梁,是帮助我们识得魏晋笔法。今人已经不懂得古人传帖的真意了,只计较于一点一画之得失,不断的重复前人。米芾的书法中常有侧倾的体势,欲左先右,欲扬先抑,都是为了增加跌宕跳跃的风姿、骏快飞扬的神气,以几十年集古字的浑厚功底作前提,故而出于天真自然,不肯矫揉造作。他将尚意书学,发挥的淋漓尽致。米芾之后,唯得精熟,再无革命性的米芾了。
米芾(1051年—1107年),初名黻,后改芾,字元章,自署姓名米或为芊,湖北襄阳人。